题外话:中国春运的谜题根源
我不知道这是今年春运的第几天——但肯定还没有到最热闹的时候。国外的社会学者戏称,中国的春运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周期性迁徙。是调侃还是惊诧?起码不会是赞叹。
这不是单单的提提速、降降价、加加车就解决的了的。因此,这个话题就不再铁路、航空或者公路运输范畴里讨论了,没意义。只是再补充一句题外话:目前火车、公路运输乃至于航空都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。当运力饱和的时候,我们拿什么去解决这些最切实的问题?
进入正题。在中国历史上,家的概念是远远大于国的。秦汉更替,唐宋交接、乃至于元、清这种族群间的冲击与融合,都没有对这个国家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冲击。钱穆先生讲过,罗马之后,在没有罗马,而盛唐之后,还有宋元明清。在中国的家族族谱上,常常长远的超过一个朝代甚至几个朝代。这些是中国千年传承不衰的根本。统治者得更替,对人民特别是广大的底层人民没有什么直接的、实质性的影响,而一个家族族长的继承、子嗣的繁衍,却常常是天大的人事——这也是中国人普遍不关心政事的原因。而这种强烈的家文化,起码有两个影响:一是中国的人口增长过快。过去由于周期性的战乱和匮乏的医护条件,人口还可以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之内。而随着新中国人民生活水平和医疗能力的不断提高,这一影响被间接的放大为严峻的形式——这也是计划生育成为基本国策的原因。当然,对于人口问题不是这篇文章讨论的重点,这里只是叙述事实,根因分析则在我的关注和能力之外。
家文化的第二个影响就是节庆团聚和落叶归根的思想深入人心。西方人过复活节,圣诞节,能家人团聚最好,如果不方便,几个朋友、同事一起过节也是常事。这在中国是不可想象的。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过春节、几个朋友喝两瓶酒就算过年了,很难被认同和接受。这不是心里的阻力,而是文化的阻力。中国人但凡有条件、没有条件也要拼命创造条件地,都要在这7天的假期里,赶回家里,阖家团圆。当然,造成这第二个影响的因素不仅仅是文化,还有一起其他的因数也很重要。比如,中国的春节节庆过程较长,内容和形式都丰富多样,不想西方人,吃个火鸡或是往袜子里塞个礼物就过节了。这些节日的节目(我们暂且称之为节目吧),大多需要一家人团聚一起才能完成或才显得更有气氛和意义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流动人口的归属感缺失。这是个大问题,我不清楚中国的流动人口是否居世界首位,但相比也是很庞大的一个数字。城市化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,但并没有为这些工作机会提供相应的身份认同和城市包容力。中国很多大城市都有一种包容力不足的问题。一个在上海工作了5年的工程师,很可能为了涨了1/2的工资就去到深圳了,而能牵绊他迁徙的可能是家庭、父母、人脉,但很少是对城市的难以割舍。工作节奏的加快和压力的增大,是的现代城市人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他所在的城市,一个在北京工作了5年的人,可能对北京的了解还不如大小时候门前的那棵挂满知了的老树。城市归属感的缺乏使得人们不得不在春节里去寻根,所以大规模的迁徙就在所难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