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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民周刊:打工皇帝唐骏的新衣

  “我可能是最理性的打假人”

  《新民周刊》:白岩松说,“打假就是一个真还是假,而不是道德跟人格的升级”,他希望你更理性一点,你觉得你理性吗?

  方舟子:我可能是最理性的一个打假人,都是在讲事实、摆道理,没有哪句话是胡说的。白岩松这样说,我觉得很莫名其妙。我觉得我比白岩松更理性,而且我说话很谨慎,都是在讲事实、讲道理,不是泛泛而谈道德,不像白岩松,什么话都敢说,他才是真正站在道德制高点上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现在,你有时候会有一些自我反省吗?这么多年来,你的打假,从来没出现过失误吗?

  方舟子:第一,你说的经常要去反省的那种人,我觉得是心理还不够成熟,我认为我的心理已经足够成熟了,我比较慎重、理性,不会乱说话,不会信口开河,我性格是这样。

  由我本人写文章的打假,有过一些细节的错误,但整个打错了的没有。我自己要出手,那肯定是很有把握的。但有时候在细节上也有可能搞错,我发现了,就赶快澄清、更正,道歉的也有,在新语丝上有时会出现这种情况。由别人打的假,有个别是错了的,发现后我们马上更正,我们欢迎被打的人澄清,大部分是越澄清越糟糕,也有少部分人是把事情讲清楚了的。

  所以,你看我在我微博上说,“方舟子没有兴趣听取关于为人处世的任何忠告”。经常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,包括白岩松也是,很可笑!我又不是一个对人生还迷茫、对自己的做法还搞不清楚的小孩,需要你们告诉我怎么做,我都是这么大的人了,也有足够的成熟、自信了,而且不管在道德、学识上,我也不觉得他们那些人比我高明,我为什么需要听他们的忠告?!我又不需要有一个德育教授或顾问告诉我怎么为人处世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有人说你打假的时候喜欢“扣帽子”,你怎么看?

  方舟子:什么叫“扣帽子”?你把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扣到了别人的头上,叫“扣帽子”,比如一个老实人,你非要说他是骗子,这才叫“扣帽子”。如果说指出的是事实,你的大学本来就是“野鸡大学”,这不好听,但不叫“扣帽子”。

  我以前喜欢引用鲁迅的话:说一个良家妇女是婊子,是骂人;说一个婊子是婊子,那不是骂人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在生活中,你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吗?

  方舟子:在学术上,涉及到重大的真假问题、事实真相时,我是较真的。但在生活中,我实际上是一个随和的人,不会去挑人家的刺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从事学术打假10年,现在,你会有重复或疲惫的感觉吗?

  方舟子:你说的重复,在某种程度上也有,每天都有一大堆人给新语丝投稿,我不能把这个平台关了,以后还是照这个惯性下去。实际上我本人主导的打假是越来越少了,一是我时间有限,二是我兴趣不在这里,我还是更喜欢去写科普、文史方面的文章。像唐骏事件,就是无意中碰上了,路见不平而已。

  我没觉得累,就觉得比较浪费时间。即使没有这种热点事件,我也要每天花好几个小时来看这些来稿、举报,登之前还要做一些基本的核实,对我来说,这就是一种义务劳动,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好处,十年来就是这样。我们新语丝名声很好,质量把关很严,这种事情也没法交给别人干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在中国,“方舟子现象”存在多年,你觉得你是一个另类吗?

  方舟子:在中国人中,我属于另类。中国的社会环境、文化传统都讲要以和为贵、不得罪人、做人要厚道,像我这样较真的、不怕得罪人的,还是比较少。就像鲁迅,也属于中国人中的另类一样。

  “方舟子现象”之所以会存在,就是因为现在中国的造假实在太泛滥了,确实也需要有人出来打假,这种造假,该管的部门不管,那只能靠民间的力量来管一管了。国外也有类似我这样打假的人,他们很受尊敬,比如美国的打假人士史蒂芬·巴雷特,但他们可能没有我这样大的影响力,因为国外的假没有中国这么多,另外国外的监管机制也比较健全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你现在还那么理想主义吗?

  方舟子:理想主义加英雄主义,我的性格就是这样。(笑)

  《新民周刊》:像堂吉诃德?

  方舟子:我不像堂吉诃德,堂吉诃德战风车,那是虚假的幻想;我是非常理性的人,不会有幻想。中国现实我是很了解的,我对学术打假不抱什么希望,所以也不会很失望。

  《新民周刊》:现在有人说你“刻薄”,你会怎么想?

  方舟子:我觉得,对造假的人,尖锐地指出他的问题,那不叫刻薄。刻薄对应的是厚道,在生活中人的确是应该比较厚道,我对朋友不会刻薄,但涉及到真假、是非的问题,就应该不讲情面、只看是非。做人厚道要看对谁来说,对那些招摇撞骗的人厚道,就是对那些被他们骗的人不厚道。

 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。只要打假打下去,必然树敌会越来越多,而且打一个人,会牵扯到一大片,唐骏事件就是这样的。我不怕得罪人。我不是一个搞政治的人,没必要为了争取别人而牺牲原则性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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